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乐阅读 > 帝国吃相 > 第736章 还不快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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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虽然这件事在朝堂似乎渐渐没有了下文,但在王侯公卿和三省六部的高层,却知道这件事越来越趋于明朗。

    陛下已经快要拿定主意了。

    时间已经到了二月底,桃红逐渐褪去,柳绿越来越浓。

    渭河两岸大片的农田麦浪翻滚,绿油油的麦苗茁壮无比。

    而整个咸阳民众的热情,又开始慢慢回归到正在修建的东方道上。

    春播早已结束,眼下正是农闲时节,关中之地大量的民夫开始带着干粮被褥去东方道打工,趁着这个时节挣一些闲钱补贴家用。

    陈旭最近有很闲,近乎于无所事事。

    东方道早已走上正轨,有杨?摇⒎恫捎?涂蒲г旱囊蝗喝嗽诟涸鸩俪郑??娜挝褚丫?瓿闪耍?皇桥级?ザ?降拦芾碜苁鹛?∫幌陆?够惚ǎ?缓缶褪侨タ蒲г汉凸ぱг航步部危??淳腿ヅ?友г焊?蝗号???补适拢?诩浠棺?抛橹?艘淮未河危?眯3道?湃?5氖ι?シ獾厣系呐┳?按队瓮媪艘惶欤?劭戳朔制?茄?募ρ级旌团Q蚬?埃?饧?禄贡缓檬碌募钦咝闯尚挛欧⒈碓诹舜笄囟际斜ㄉ希?瞧鹆酥疃嗟奶致郏?级郧搴雍疃杂谂┳?墓婊?械胶苡行巳ぃ?虼酥疃嘞萄羰忻褚渤扇航岫拥呐艿脚┳?ゲ喂邸

    这天陈旭正在观察种下的胡椒生长情况,一个谒者手持谕令而来,通传他明天上朝参加朝议。

    “等了这么久,看来是该有个结果了!”陈旭看完谕令之后终于是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裁军之事从蒋步提请奏章之后,已经过去了足足半个月,由此可见这件事皇帝是非常慎重的,而且期间还召集不少人讨论,但其中并没有请陈旭,这是出乎陈旭预料的。

    但陈旭也没有专门去进宫找皇帝,甚至也没去找任何官员打听此事。

    期间蒋步和江琥来过一次,讲述的还是那次朝堂之上蒋步差点儿挨揍的事情,至于后话,两人也是一问三不知。

    至于李信那儿,陈旭干脆没有去问。

    李信能够在这件事上挺陈旭一把,已经算是仁至义尽,毕竟作为大秦的老牌贵族,提议裁军还是要冒一些政治风险的,如果真的被盖上一个图谋不轨的大帽子,这辈子就算栽倒姥姥家去了。

    谒者离去,陈旭翻来覆去的想了一遍之后蹲下来继续查看胡椒的生长情况。

    近二十天过去,种下的胡椒已经发芽。

    那精选出来的半斤好种子发芽率还不错,估计有六七成,在管家和几个家仆的精心照顾下长势喜人,已经长到了三四寸高,绿油油的非常赏心悦目。

    而被管家丢在库房发霉的那整整一袋胡椒也出了一些芽,但已经说不上发芽率,整整半亩地稀稀拉拉的只长出来几百根菜苗,寒碜的令人心酸。

    但不管怎么说,只要能够发芽,至少说明种出胡椒来还是很有希望,因此检查完这片胡椒苗之后,陈旭吩咐管家安排人就在水塘附近选了一片泥土肥沃的农田,精耕施肥,起陇开沟准备移栽。

    胡椒属于和薜荔类似的半爬藤植物,因此还要搭建藤架,而且印度气候温暖湿润,这些植物必然也属于喜光喜湿的作物,要做好保湿浇水的准备。

    指导完胡椒的栽种之后,陈旭回家收拾一番,把前面写的裁军安置奏书都准备好,只等明天去上朝看看皇帝对于裁军的最后结果。

    距离咸阳百里之外的频阳县美原镇,这里是大秦军神王翦的老家。

    这天傍晚,几骑快马从西北疾驰而来,马背上的人皆都身穿粗布麻衣头戴斗笠,腰跨长剑,一个个虎背熊腰一看就是军伍中人。

    “来者何人?”在美原镇口,矗立着一道高高的石门牌坊,几匹骏马奔驰到此处,几个负责警戒的侍卫准备抽刀阻拦。

    “放肆!”为首者微微掀开斗笠低哼。

    “侯爷恕罪,我等不知是您……”

    几个侍卫脸色大变赶紧长刀归鞘拱手行礼,但马上的几人却丝毫不做停留,挥鞭穿过牌坊疾驰而去。

    “小侯爷不是在西北大营么?没有军令怎么回来了?”一个侍卫疑惑的看着绝尘而去的骏马疑惑不已。

    “禁声,莫非你想死?”侍卫头领恶狠狠的一脚将说话之人踹到地上。

    “是是,属下多嘴了!”侍卫瞬间明白过来,脸色苍白的爬起来不敢抬头。

    大秦军令严苛,在外统兵之将若无皇帝谕令,任何时候不得离开军营,若是违反军令,轻者罚重者斩,王离本来担任西北大军的副统领,却无声无息返回老家,此事一旦传出去,王氏必将大祸临头。

    美原镇东南,有一条小河,一座占地数百亩的豪华大宅静静的矗立在河岸边,大树掩映之下,高达两丈的青石高墙,高耸的宽阔大门都在展示着这所豪宅主人的身份与众不同。

    几匹快马风驰电掣而来,为首之人一收马缰,骏马前腿离地长嘶一声,马背上的人微微掀起斗笠露出半边脸孔,守门的侍卫一看赶紧行礼,然后面面相觑的看着几个人策马冲入大门之中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怎么回来了?”

    正在后院与几个侍卫拿着刀剑进行格斗的王贲看着进来的王离,脸皮一抖丢下手中的长刀,大步走到王离面前低声呵斥。

    “爹,孩儿偷偷归来是有一件事想问问您?”王离急切的说。

    “逆子,莫非你想让我们王氏一族跟着你赔命?勿要多言,随我来!”

    王贲脸色漆黑的转身往房间走去,但很快又回过头来看着几个侍卫说:“吩咐下去,此事任何人不许说出去,否则家法处置!”

    “喏~”几个护卫瞬间收起刀剑出门而去。

    “爹,我听闻陛下要裁撤西北三十万大军?”前脚刚进屋,王离便迫不及待的问。

    “啪~”王贲回头就是一巴掌抽在王离的脸上,咬牙切齿的看着王离,“逆子,陛下裁军与否与你何干?你如此心急火燎的跑回家,莫非就是想问这件事?”

    王离捂着自己的脸颊呆了许久才使劲儿点头。

    “逆子,逆子,莫非你想气死老夫!”王贲气的五官扭曲,举起蒲扇大的巴掌看着儿子,最后又悻悻的放下胳膊一屁股在大椅上坐下来。

    “爹,到底陛下裁军是不是真的?”王离躲闪着王贲的愤怒眼神低声问。

    “哼,是真的如何?不是真的又如何?”王贲重重的喘息了几次之后脸色慢慢平息下来,看着儿子脸上的一个红红的巴掌印,略有些不忍,叹了一口气摇头,“裁军之事眼下并无任何确切消息,但根据朝堂的变化来看,此事定然十有八九!”

    “那……那我怎么办?”王离急切的问。

    “你什么都不能办,只能赶紧回去静等陛下的谕令!”

    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,门口一道人影出现,一个身穿粗布麻衣,须发银白消瘦的老者走了进来。

    “爹~”

    “爷爷~”

    王贲和王离赶紧都站好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。

    “逆子~”王翦从王离面前走过的时候,眼睛一瞪吐出两个字。

    王离吓得一缩脖子,看着王翦在中央的大椅上坐下,这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,“爷爷,若是大军裁撤,我……我岂不是变成了名不副实的将领,那我还守着西北几个空空的军营干什么?还不如呆在咸阳享福?”

    “西北军营怎么会空?只是人少了而已,裁军乃是清河侯主导,此事容不得你置喙,你急匆匆偷偷跑回来难道还想造反不成?”

    王翦虽然身形消瘦带有一丝病容,但气势却非常强大,坐下之后整个房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度。

    “清河侯?不是大庶长蒋步上的奏书么?”王离呆了一下满脸疑惑的说。

    “蒋步,不过一介籍籍无名之莽夫,何来如此聪慧的头脑和勇气!天下间敢如此招摇者,唯有清河侯一人耳!”王翦摇头。

    “那……岂不是说阴山侯与狄道侯也都投靠了清河侯?”王离微微一个哆嗦。

    “呵呵,眼下整个朝堂想投靠清河侯的王侯公卿不知几许,老夫要不是因为身份问题也想投靠他,仙家弟子,谁不想投靠,皇帝如此器重他,满朝文武又都不是瞎子!”王翦脸皮抽抽了几下,双眼中露出一抹无法描摹的古怪神情。

    王离张大嘴巴呆了半天才低着头小声说:“我刚刚立功授爵,还准备大展身手一番,但陛下若是把西北大军裁撤掉,我以后怎么去立功?”

    “立功,你还要立什么功?再立功你就只能当皇帝了!”王翦冷哼一声。

    “啊!?”王贲王离父子两个几乎同时脸色大变。

    “啊个屁!”王翦狠狠的瞪了王贲一眼,然后吐了一口气说,“我们王氏一族如今三代皆是彻候,这份殊荣亘古未有,自从灭楚之后老夫便告老退隐不问军政,贲儿也在灭燕齐两国之后卸甲归田,我们王氏父子功劳太大,满朝文武皆都有猜忌之心,因此只能退隐保命,狡兔死,走狗烹,飞鸟尽,良弓藏,当初范蠡辅佐越王勾践灭吴复国,然后急流勇退,但文种却贪恋权势不愿意离开,结果被勾践逼迫引剑自尽,临死才明白范蠡的话,可惜悔之晚矣!陛下虽然雄才大略,也非是越王勾践这种薄心之人,但皇帝随着年岁增大,心思越发难测,谁也保证不了将来的变故,如今西北匈胡皆灭,百十年内再无战事,裁军才是最好的策略,不然空养数十万光吃饭不打仗的兵卒何用?”

    “爷爷,这算不算是鸟尽弓藏?”王离小心翼翼的问。

    “愚蠢,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,不用打仗了还要那么多将卒何用?”王翦瞪了自己的孙子一眼。

    “爷爷,那……那我该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你赶紧回军营去,陛下既然有裁军意图,必然会再次召集王侯公卿上朝议政商讨后续之策,毕竟三十万大军裁撤下来如何安排也是一件大事,如果安排不好必然生乱,此事你莫要胡乱插手,对了,蒙恬可有什么举动?对裁军之事有何看法?”王翦问。

    “大将军似有退隐之心,对于裁军之事与爷爷看法并无二致!”王离赶紧回答。

    王翦捋着尺余长银白的胡须默默点头,“蒙恬驻守西北,统领三十万大军的主要目的就是对抗匈胡,如今任务已经完成,他非是愚蠢之辈,自然也明白该怎么做,偃武修文,归马南山,示天下太平也,蒙恬若退,西北大军必然归于你手,此应是陛下早已筹划之事,往后……往后……唉!”

    王翦脸色纠结而疑惑,平日胸有千般谋略,但在这件事上似乎却怎么也看不清楚。

    “父亲因何叹气?”王贲很不明白。

    “本来此事很简单,但眼下多了一个清河侯夹在其中,老夫怎么都看不透,裁军似乎又并非老夫想象的如此这般简单!”王翦微微摇头。

    “爷爷,要不要偷偷去问问清河侯,我们怎么说和他也算是姻亲……”王离犹豫了一下说。

    而一提到王青袖,王翦身体微微一哆嗦,猛然咳嗽了几声站起来,脸色也带着一丝伤感说:“我们平日不要和清河侯走的太近,以免引起猜疑和误会,离儿赶紧回军营去吧,裁军之事这几日或许就会明朗……”

    就在王翦说话之时,一个侍卫从外面急匆匆走进来,站在房间外面禀报:“报,侯爷,有谒者前来传旨!”

    “贲儿去接旨,如若问起老夫病情,就言说依旧病重无法起榻!”

    “是,父亲!”

    王贲转身离去,不过半刻时间就手持一卷帛书回转,进门就脸色古怪的说:“爹,果然如您所料,陛下请我明天去参加早朝,听传旨的谒者透露,估计就是西北裁军之事!”

    王翦站起来看着王离说:“离儿赶紧回军营,明日朝议之后必然就会有谕令通传西北军营,若是你不在军营之中必然多生事端!”

    “还不快滚~”王贲低喝一声扬起巴掌。

    “是是,爷爷保重,父亲保重,我这就回军营去!”

    王离抱头逃出房间,很快几匹快马冲出侯府往西北方向而去。

    “小侯爷不是刚回来么,怎么还没一顿饭功夫就又走了?”美原镇口的牌坊下面,几个侍卫目送几匹快马绝尘而去。

    “就你特么多话!”侍卫头领狠狠一脚将说话之人踹在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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