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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邯思绪万千，回头看了一眼还躺在马车里昏昏欲睡的嬴子沐，若有所思。
方才嬴子沐怒怼扶苏的那一番话，或许在普通人看来确实是扶苏仁厚比较可取，那只是三个孩子，没必要痛下杀手，如此残忍。
但是若是作为一个是要当天子的人来说，仁厚，是万万不可取的。
敌人都心慈手软，如何统领一个帝国。
相反，唯有嬴子沐那般看的通透，杀伐果决之断的，才是帝王该有的霸气。
章邯眼眸微沉，眼底幽深。
一路平安抵达咸阳，章邯的任务也算完成了，他当即马不停蹄地赶去章台宫，只想快些给嬴政禀告这些天来观察到的情形。
章邯火急火燎进了章台宫，向嬴政行礼问安。
嬴政头也没抬，只是问：“回来了？”
“回陛下，一切顺利，凯旋而归。”
章邯简明扼要地回禀着，嬴政只是点了点头。
“陛下，臣有要事相告。”
章邯开门见山。
嬴政挥了挥手，示意章邯开口只说。
“陛下，以臣之见，十九公子断然不简单。”
章邯开口的第一句话，就让嬴政来了兴致。
“继续说。”
嬴政微微前倾着身子，似乎想听的更清楚些。
“墨家机关城一战，十九公子虽然没有亲自带兵，但是他所展现出来的果决远胜与长公子……他还懂得驳斥长公子，告诉他为何要下令杀了墨家余孽的三个孩子。”
“告诉长公子要知道养虎为患的后果，更是在盖聂挟持长公子时，以极快的速度，连臣都没来得及反应时，十九公子便出现在了盖聂的身后，干净利落地挑断了他的手筋，阻止了盖聂对长公子的行刺。”
章邯一口气就将自己注意到的嬴子沐非比寻常的点尽数告知。
稍加犹豫，章邯便打算把自己在嬴子沐小时候那里受到的惊吓告诉嬴政。
“陛下还记得，十九公子七八岁时，您让臣监视了十九公子一段时间，那段时间臣发现十九公子不仅苦读书籍，并且也有意在练什么武功，那会对公子便展现了让臣都震惊的手段，还能够游刃有余的在众多公子中混迹……那根本不像是小孩子该有的思考方式和行为，最重要的一次，臣被十九公子发现了，臣与之对视，公子那双眼睛透露出的冰冷气息，让臣感觉到了死亡般的气息……”
章邯知道，他自己在不说，就会影响嬴政判断了。
“陛下，虽然这么说也许您会觉得荒谬，但臣所言句句属实。”
章邯深吸一口气，正色说完。
却没想到，嬴政却是喜上眉梢，大叫一声“好！”。
“好，好极了，朕果然没有看错子沐。”
嬴政的喜悦溢于言表，看来，他真的没有看错人。
“长公子扶苏，求见陛下。”
门口传唤的宦官扯着嗓子通传，嬴政只是随意地挥了挥袖，让人去通报。
“传！”
扶苏毕恭毕敬地进了大殿，向嬴政问安行礼。
“此行如何？可还顺利？”
嬴政早就在章邯那得知了结果，但还是要走形式地问一问。
章邯也已经在扶苏进来只是隐退在屏风之后了。
“启禀父皇，一切顺利，儿臣不负父皇所托，已经成功拿下了墨家机关城……屠了墨家弟子上下，无幸存。”
扶苏说到屠杀之时，顿了顿，眉头皱起，很明显对此事感到非常的悲切与无奈。
“这是好事。”
嬴政当然也敏锐的察觉出了扶苏的情绪，那是对墨家被屠城的悲悯。
“父皇，拿下墨家机关城自然是好事，反秦势力日日作祟，一直是父皇的心病，如今终于拿下，自然是要恭喜父皇……只是，只是……”
扶苏很明显并不认为这是好事，他只觉得，墨家投降才是好事。
“只是什么？不要犹犹豫豫，直说便是。”
自从章邯告知了嬴子沐的杀伐果断，嬴政更看不顺眼扶苏这般软弱只知道仁爱的样子，扶苏这些悲悯之心有是好，但是太过了。
尤其是对于这些反秦势力。
“父皇，攻下墨家机关城固然是好，只不过这样的方式，伤亡太大，牺牲太多……墨家也有许多无辜的性命……惨死太多人了，儿臣还是希望父皇不要用此手段了，未免太过残忍。”
扶苏洋洋洒洒地发表着自己一番仁爱礼义的见解，试图说动嬴政。
嬴政却只是淡淡回了句“朕知道了”。
扶苏张了张嘴，还想说什么，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看着嬴政淡漠又有些不耐烦的样子，似乎对他说的那些话并不赞同，也不会听取采纳。
扶苏长叹了口气。
“父皇，此次捷报儿臣会另外上书一封，详细记录的，此次战事大捷，黑甲军伤亡三十余人，父皇也可安心。”
“不过十九弟杀心太重，连小孩都不放过。”
扶苏公事公办地禀告着胜利的消息之后，便起身告退了。
“若无他事，儿臣便先行告退。”
扶苏拘礼，起身。
他看到了嬴政冰冷眼神，心中一颤，默默退了出去。
是自己说了十九弟？导致父皇这般看自己？
出了章台宫，扶苏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太对劲。
带着满腹疑惑，扶苏出了皇宫，立马到了相国府上，拜访李斯。
联系一下李斯和蒙恬将军刚接应到他们时，两人奇奇怪怪的模样，再加上从不站队，一直对嬴子沐不咸不淡，更可以说看不起的李斯，对嬴子沐却嘘寒问暖的……
扶苏猜测，李斯绝对知道点什么，才会对赢子沐那般重视。
带着满腔疑惑，扶苏请教了李斯一番。
开始李斯还在跟扶苏打着太极，拗不过扶苏软磨硬泡地问，最终李斯还是选择告诉了扶苏。
李斯无奈地说道，“那日臣被陛下呵斥，主要原因是陛下觉得臣压低价格，让墨家的人有可趁之机，开高价收买花满月楼的人，会害了十九公子……”
说到这，李斯只觉得有些尴尬，毕竟扶苏才是长公子，这般说未免有些伤人心了。
“而且原本陛下吩咐臣，是让臣去请蒙恬大将军助阵，并且加派一万黑甲军前往驰援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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